第一百九十三章 “时候到了。” (第2/2页)
——是的,刚才在小花园里他激情谈话、诚恳邀请来的那几人,根本就不是客人。
姜家真正要接待的客人只有两位;被家族成员们拉拢过来的那些咒禁师,其实是被精心挑选出来的祭品。
包括如今聚集在宴会厅上的那几十人,在两人眼中都不过是储备的零嘴。
只是越强大的咒禁师,在邪术师眼中的“营养价值”就越高,所以才第一时间盯上了那五个人。
“你还不走,是有话要说?”
吸血鬼冰冷的视线,让姜子豪打了个哆嗦,他连忙跪下来,额头紧贴着地面,大声解释道:
“这五人之中有一人是从超工委中背叛出来的人,他还有重要情报没分享,还请两位高抬贵手……”
“哦,那就留着吧。”
吸血鬼一副无所谓的表情。
“感谢两位大人的宽容大量……”
“不过,你倒是不准备替你的女友求情啊。”
“我……”
姜子豪不敢抬头,身上冷汗直冒。
“……我不敢。”
“哈哈,真是冷酷。”吸血鬼大笑起来。“不愧是那个老不死的后代。”
在王道人面前,姜子豪做出保证“姜家绝不会沦落到和恶人们沆瀣一气的”——
这话当然是胡扯。
譬如这两位所谓“真正的客人”,无一例外是邪术师。
但王道人搞错了一件事,家族并不是在他手中变得堕落如斯,而是从一开始就与某种恐怖的邪恶力量分不开。
——整个姜家,都是邪术师的后裔。
“好了,你继续去招待你的客人吧,别让他们起疑心了。”
“是……是。”
……
姜子豪走后,吸血鬼打了个响指,让房间内的灯熄灭。
“那么,是时候该我们俩聊聊了。”
黑袍人声音嘶哑地回答道:
“人还没到齐。”
“他们来不了了。老不死的还没从自家祖坟里爬出来,人师躲在荒山僻岭里,好不容易召集了一批教徒,还没做成事就被超工委的人端掉巢穴,更是不敢冒头。”
吸血鬼怪笑起来。他一副外国人的长相,汉语却很流利,还带着本地人特有的口音。
“都是没用的废物,能派上用场的只有我们哥俩。”
“……倒是没错。”黑袍人说,“姜家人愿意听话,可惜就是太弱了,要对付官方,这点人派不上用场。”
“恐怕是有人把自家后代的养分都吸光了。”
开过同伙的恶毒玩笑之后,吸血鬼声音低沉地说道。
“我认识的家伙们全都蠢蠢欲动,却没有一个敢跳出来打头阵,都是些眼界浅薄、担心被别人占了便宜的蠢货。”
吸血鬼并不在意自己同样在“蠢货”范围内,他当然知道所谓的“邪术师”这一群体,究竟是什么德行。
“不论是逃还是战,都得尽快做出决断。等官方真正行动起来后想再反抗,可就太被动了。”
黑袍人说。
“……但如果我们真的要阻止‘伐山破庙’,就得想办法对付那个安顾问。”
与乙等咒禁师们不同,两位邪术师的眼光显然更高,他们对超工委的整体实力心中有数,更听说过超工委的BOSS之名。
被称为“安顾问”的神秘女人——
高深莫测,无人知晓她的能力。
但即便是姜家招过来的那个叛徒,一眼便知个性冷血无情的男人,在听到这个名字,都会忍不住颤抖。
邪术师们单论规模远不如超工委的特别行动队,何况他们人心不齐,互相提防,若是与官方正面交战,定然会一触即溃。
但他们是邪术师,不是军人。身为甲等咒禁师的吸血鬼与黑袍人,实力强大到足以在战场上来去自如,就算超工委那边有同等级的咒禁师,也留不下他们。
因此,他们唯一担心的问题是,这世上是否真的有远远超出“甲等”的咒禁师存在?
要是她出手,他们还能有活下来的机会吗?
“我是有听说过‘安顾问’,只知道是一位女性。”
吸血鬼的语气中充满质疑。
“她真的有那么厉害?我听说,谁都没亲眼见过她出手。”
“但事实是,有不止一位甲等咒禁师折在他手里,还有人心甘情愿当了她的狗。”
黑袍人幽幽叹息。
“如今天地大变,正是龙蛇起陆,英雄崛起之时……我活了两百年,见识过那些受天命眷顾之人,绝不可力敌,若是还想再多活几年,就不能不信。”
“要是这女人真的强得离谱,我们又要如何对抗?去别的城市搬救兵?我倒是听说北边有个叫‘万仙集会’的大型势力,虽是民间团体,威势却超过本地官方……可那和缩起尾巴、乖乖逃走也没什么区别。”
“我听说,在天海市就存在一位能与安顾问对抗的咒禁师。若是她能出手,我们就不必舍弃在天海市的苦心经营。”
吸血鬼不由地眯起眼睛。
对方的情报倒是一如既往地灵通,只是真实度值得怀疑。
“你说的是谁?不会是亲爱的‘老不死’吧,天天吹嘘自己没受伤前的能力,等他先从墓里活过来再说。”
“不,听说……”黑袍人语气慎重,“是一位女高中生,曾在半个月前和安顾问打过一架,结局是势均力敌。”
“女高中生?又是女的?什么天地大变,我看是阴盛阳衰了。”
吸血鬼尖刻地评价道。
“恐怕只是流言。”
黑袍人还想说些什么,房间内的灯光却在这时忽然亮起。
“——时候到了。”
中年男子站起身,獠牙迫不及待地从嘴唇中暴起。
“烦心事等飨宴再商量不迟。如何,要与我一起享用吗?”
*
“——他们是这么说的。”
姜云湄睁开眼睛,一边用千里耳偷听的时候,一边将谈话内容复述了一遍,她紧张地望向岑冬生。
“岑老师,那,那两人马上要来了……”
“别紧张。”
岑冬生咧开嘴角,洁白的牙齿在灯光下闪烁微光。
接着,他将酒杯放在桌上,解开自己的领结,将外套脱下,递给姜云湄,露出白色衬衣难以遮掩的一身腱子肉。
“替我拿着。”
“岑老师……”
“时候到了。”
男人活动着自己的手腕,时不时发出“嘎嘣”脆响,笑得一脸开朗。